■ Jody Reeves 著 ■ 張敏 譯

外邊下著大雨,又濕又冷。有幾個人邊走邊甩著頭發上的雨水,走進了危機懷孕中心。中心裏的義工馬上起身接待他們,有人遞上熱騰騰的咖啡暖和他們冰冷的手。我往後站騰出些地方來給他們,並且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剛進來的人,原來是路邊輔導員。

在中心裏作義工,我經常有機會和一些到這兒接受免費懷孕測驗,滿懷憂慮、仿徨的年輕女孩談話。因此我也知道關于這些路邊輔導員的事,他們是一群在角胎診所法定範圍地區外,爲進到診所裏的媽媽與胎兒屈膝禱告的人。

看著這些人慢慢地暖和過來。我不禁自問:面對一個正要步入墮胎診所的女孩,我該說些甚麽話呢?

對不起,我能與你談一下嗎?妳知道,十年前,我也曾處于你的景況而走進了像這樣的大門。

我知道醫生可以讓那個小小的心髒不再跳動,從此除去一切我犯罪的秘密證據;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縱然是醫生也無法改變我在強烈情緒感受下所作的決定。

當時,在那扇門後無人告訴我,我若果真墮了胎,事後那種內心掏空的感覺;無人告訴我,我會多麽想知道這胎兒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也無人告訴我,那可能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我自己也沒考慮過這些事,一心只想照著我的計劃行事,依舊過那單身女郎無所牽絆的生活,我根本無心要知道有關那小生命的事。

然而當時卻發生了料想不到的事,因此改變了我的一生。我墮胎的要求被拒絕了,醫生解釋說,「這個胎兒已經太大了,這裏的設備無法爲你墮胎。」他們介紹我到另一間大診所;但是我已經知道我不會去那裏了。

我甘心地用奶瓶、骯髒的尿布取代了上大學的美夢;孩子打針的哭聲取代了俱樂部裏的熱鬧;哄孩子與催眠曲取代了別人對我的稱贊和恭維。

十年過去了,我依然常收到催繳的帳單;依然爲房租的著落煩心;依然上不起好館子;依然開著二手車。然而我卻能看到我那九歲的女兒,在周末的陽光下,帶著滿足的笑容,快活地穿過家附近的那塊空地,跑到我跟前,使勁兒地摟著我,聽她一聲撒嬌:「媽咪,我愛你。」

在許多次我與這個小人兒相持不下的爭執當中,免不了回想,要是那天我真的除掉了「重擔」,走出那扇大門,今天我該會是什麽樣的光景?這些念頭只不過一閃而過;我卻深知那天我做了一個正確又完美的決定。

當我瞥見那群輔導員正要離開幹爽舒適的辦公室,回到外頭下著雨的馬路邊時,我很快地爲他們獻上了一個感謝禱告。因爲,在某個地方,有一個小孩因著她的母親十年前聽了這些人幾分鍾的忠告,如今能快活地生活下去。

(译自1996年1月「Focus on the Family」 的「Life Is Worth Holding On To」Used by Permission of Focus on the Fam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