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路格

我宁愿当个医生而不愿当一天的病人。

2002年7月4日美国独立纪念日,举国欢腾,家家烧烤飘香,夜空中灿烂的烟火把人们的情绪带到最高潮,然而对国际知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神经外科班卡森医师来说,他的心情纷乱,巴不得能远离这些喧嚣。

两周前,他得到证实罹患摄护腺癌(前列腺癌)的消息,并且癌细胞正在扩散中,他的心情剎时跌入谷底。他暗自思忖,他必需尽快动手术切除摄护腺的癌细胞。他自从1987年成功地分割了暹罗的一对背部相连的双胞胎之后,就事事顺心如意﹕和妻子倩蒂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他和倩蒂相识于当他就读耶鲁大学时),家中有三个身心健康的儿子,一家人住在自己拥有的郊区一栋庄园内,而且他在世界一流的医学中心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工作,可谓极为成功。
但是他并不是从小就拥有这样令人称羡的生活。在卡森医师所著的书《Gifted Hands》中记载着,他的童年十分坎坷。在他八岁那一年,也就是1960年,他妈妈发现他爸爸有另外一个妻子和家庭,于是将他父亲逐出家门。他回想那一段奠定他日后成功基础的成长过程,他说﹕“即使我在学校有个‘笨蛋’的外号,我妈妈依然给我足够的自信,相信我能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我母亲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教育程度,可是她对上帝的信心可以弥补所有的不足。”

从笨蛋到医师
桑雅卡森向上帝寻求智慧来教养好两个儿子,使他们不致成为街头打架滋事的问题少年,又能远离帮派和毒品。她严控两兄弟看电视的内容和时间,并且规定他们每周必须在图书馆中阅读两本书籍,而且在读完每本书后写一篇读书心得。兄弟俩当时根本不知道妈妈其实看不懂他们所写的读书心得,但是读书计划丰富了他们在底特律市中心贫民区的生活,他们从书中吸收了各种概念,认识了世界上许多其他地方,和人们如何奋斗成功的故事。
卡森在父亲离家的那一年,听到教会牧师讲述一个医生传教士在非洲神奇地获救的故事,他深受感动,于是决志把生命交托给耶稣,并且决定将来当一个医生。因着他母亲的激励,这个“笨蛋”卡森的发展和他的绰号背道而驰;最后获得耶鲁大学的奖学金,并成为约翰霍普金斯小儿神经科的主治大夫。他的职责包括每天为病人动手术,在这所举世闻名的医学院教书,并监督非营利的卡森奖学金基金会的运作。
卡森将过去所遇到的障碍全抛在脑后,这一次,他深具天赋异秉的这双手──每年介入超过四百个病危孩童生命的双手──此刻是如此无助地垂挂在身体两边。他合掌开始祷告,心里不禁质疑着自己的病情,癌细胞已转移到其它部位了吗?动手术能有效控制吗?我还会康复吗?

信任别人的手
虽然最初的断层扫描显示摄护腺癌已有转移的迹象,但实际上却没有,卡森获悉此消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自己交在同事也是好朋友派屈克魏旭的手中,由魏旭为他切除摄护腺癌。
当卡森身着医院的病患衣服,在恢复室醒来的那一刻,魏旭在床边和他打招呼,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动手术时发现只差一毫米,癌细胞就要穿过摄护腺薄膜了。卡森感到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和不可预测。

抛开癌症的冲击,卡森始终认为医学是他这一生的呼召,他也因此认为医疗专业人员对信仰的表白所造成的影响比他们想象的深远多了。他说﹕“基督徒医生可以用非常独特的方法影响别人,因此我鼓励他们坦率地表达他们的信仰,而且让他们的同事和病人知道他们会祷告。”。很多人都知道卡森会对病人和他们的父母指定祷告功课。
卡森说太多理性的人不敢公开表明自己是一个基督徒,事实上我们应该借着自我表白,并将治疗的成功归属于有医治大能的上帝,使人们了解我们是基督徒,而非借着讲道或挥舞着宣教的小册子来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基督徒。卡森从青少年就开始培养了一个坚定他信仰的习惯,他每天早晚研读及检讨箴言中的一句话,如今他从教会的聚会中更认识上帝这位最伟大的医师,他和妻子每周五晚上在自家和三个儿子一起读经祷告。他微笑着说道﹕“我的中间名是所罗门,我不知道当初我妈妈为何给我取这个名字,不过仔细想想,所罗门和我有相似之处,我们都是因为分割婴儿而著名。”

虽然卡森不需要做化疗或放射线治疗,也没有任何手术后的并发症,但是他开始小心地对待他五十一岁的身体,也缩短了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因为他知道神经科医生因为压力的问题而比一般人寿命短少,而这压力也会影响正要复原的身体,因此以前总在晚上九点或十点才到家,现在七点左右就开进自家车道上了。他说﹕“这个癌症帮助我了解一件事,我不能让自己因工作劳累而死,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可是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得了癌症而使我有机会好好思考生命的意义,它让我明白我应当多花些时间和妻儿在一起。”
在这个带着讽刺性的感恩背后,也让他对病人的需要产生一种新看法,他说﹕“我在手术后才发现自己对病人更具爱心和同理心。生平第一次成为一个病人,让我看清楚那些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生命是何等的脆弱,让陌生人闯进你的病房,在你身体上戳戳刺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病人对于治疗的方式没有安全感,关于这一点,医生并不总是很了解的。”
他自身的经验加深了他对这方面的了解度,很多医生认为已经给病人足够的信息了,然而事实上病人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卡森如此阐释﹕“当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发现我多么希望有人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以及我应该有哪些期待。老实说,即使我得到的是医院中极好的照顾,我还是宁愿做个医生而不愿成为一天的病人。”

(Greg Asimakoupoulos 著, 岳景梅翻译改写。 Used by Permission from Focus on the Fam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