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atricia Lorenz 著 ■ 懷真 譯
那年冬天,經常一連下好幾天大雪,天氣非常寒冷。許多學校因而停課,對我的兒子培恩來說,這倒是個好消息。初中的課業已讓他忙得不可開交,而很少待在家裡,因此他早就巴望有這麼一整天的休假。
那天,這位十四歲就讀八年級可愛的年輕人走進廚房,對我說,「媽,這可是個喝茶聊天的好時機?」
我會心地一笑,自五年前培恩的父親過世,他就負起維護母子親密關係的責任。當他提起「喝茶」時,我就在想今天可能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當然囉,我的小大人,你喜歡茉莉花茶還是龍井?」培恩很高興,「我們喝龍井。媽,請妳來燒水,我做其他的工作。」於是,培恩就把客廳的茶幾清理一番,鋪上桌巾,再擺上一束乾燥花。又從餐具櫃裡拿出一個古意盎然的陶壺、陶杯、印有精緻圖案的餐具以及一碟可口的糕餅、奶精、璞等等。
燒水時,培恩匆匆走進他的房裡,從他搜集的一百二十條領帶中,挑選一條花色鮮明的領帶繫上,並穿上黑色筆挺的西裝禮服,儼然一個小紳士。?
「媽,妳要不要也穿上最暝亮的禮服來約會呢?」於是我進房換上一套帶著喜氣的棗紅色套裝,並別上母親節時培恩送我的一個金色耀眼的胸花別針。
這時,客廳裡已輕揚著柔美的古典音樂,然後他挽著我的手臂走進客廳。
「培恩先生,今天你邀我來是有重要的事嗎?是不是要告訴我,在這偉大的人生旅途中你的打算?」我一本正經地問道。
培恩往後仰靠著椅背,啜著茶。「嗯,這真是條漫長、花費昂貴的道路。我還必須走上高中和大學呢,有時我也擔心能否付得起這些學費。」
我提醒他我們還有一筆足夠的經費補助可支付他的學費,正如過去資助他姊姊上大學一般。我們也打算著將來要如何進入夢寐以求的學校。
之後,我們談起有關女孩子的事。
「他們都認為我是一個膽小鬼,」他輕聲地說。「我並沒有極力去爭辯,他們又以為我懦弱怕事。」
我凝視著這個容貌清秀,卻還未完全長大的男孩好一會兒。然後篤定地告訴他,不為自己爭辯倒更像個男子漢。
我們還談到了音樂、體育和天氣等等,並一邊觀望著窗外一隻正在吃玉米穗的松鼠。我緩緩地告訴培恩,當我離開過去的工作,開始在家裡做生意時,我心中的懼怕。如今過了五年的單親生活,我希望再找到一個伴侶,或許我會再婚。慢慢地,我們彼此敞開心靈,談了一些過去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話。
我深知當學校再開學時,一連串年輕人的活動將把培恩帶離家遠遠的──女孩、音樂、朋友、學校的戲劇、籃球賽、電話聊天、在好友家看錄影帶….但沒有關係,有這三個小時一起喝茶、談心、歡笑,遠比其他時間更有意義更寶貴多了。藉著這樣的分享與聆聽,我告訴了他:「你對我有如生命般的重要,我要傾聽你的心聲。」
在這段喝茶的交談裡,我們走出了自我的樊籬,進入彼此的世界中。
(譯自1995年2月「Single-Parent Family」 「Tea for Two」。Used by Permission of Focus on the Family. 本文所用圖片來源於Unsplash。)